前段时间车企“自杀式”的价格战已经持续了很久。现在汽车市场已经进入创新驱动的竞争时代,车企除了要研究价格策略、品牌策略之外,更要靠技术创新去打造自身的产品体系和竞争格局。而与此同时,会不断淘汰新能源车企。
威马汽车或许会成为下一个倒下的新能源车企。
2017 年 9 月,威马汽车位于浙江温州的工厂竣工,被视为“圆了温州30年汽车梦”。5年之后,威马汽车已处在生死边缘。在已经看惯造车项目起落的中国市场,威马汽车这样的第一批造车新势力摇摇欲坠,还是激起了很大的波澜。
2023年,中国新能源汽车迎来两个标志性事件:一方面是补贴彻底退出,另一方面则是开年堪称惨烈的价格战,这都预示着新能源车企进入“淘汰赛”,未来会有更多知名或不知名的车企陷入困顿。
而因为前一阶段地方政府深度介入,一些车企陷入困顿后往往需要地方政府“买单”,如今不少地方政府正在为此前的冲动付出代价。
但是新能源汽车产业进入“淘汰赛”阶段,并不意味着机会的消逝,相反其可能预示更大的机遇,不少地方政府正在总结前一阶段经验教训,思考如何搭上这班快车。
难以盘活的“僵尸产能”
威马汽车位于浙江温州和湖北黄冈的两处工厂已经停工。3月7日,公司曾发出复产复工声明,称在政府相关单位支持下,已联系生产部门、经销部门和售后备件外包存储配送公司等,紧急调拨零配件,尽快满足用户需求。但是声明中并未给出时间表。
停工的负面影响已经向上下游传导:一方面,威马汽车此前拖欠供应商货款,零部件供应渠道中断,部分车辆因缺件成为库存车;另一方面,截至去年6月30日,威马汽车尚有784家各类合作门店,但因无车交付、配件短缺,不少经销商选择闭店,消费者售后无门。
威马汽车成立于2015年,曾位列造车新势力头部,尽管此后与“蔚小理”差距拉大,但仍是二线造车新势力的代表。
“目前陷入困境以及几度易主的几家造车新势力前景不明朗。”轩元资本创始人王荣进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新能源汽车产业集中度必然提升,新势力只会越来越少,而非越来越多。
此前均瑶集团入主的云度汽车也曾属于第一批造车新势力企业,与威马汽车一样成立于2015年,大本营位于福建莆田,年销量一度仅次于蔚来,但是在2019年后因产品问题逐渐掉队,2022年还一度停产。
不过威马汽车、云度汽车与此前夭折的一批新能源造车项目有所不同。2019年以来,伴随资本对新能源造车项目态度趋冷,已有赛麟、拜腾等一批新能源车企倒下。典型如拜腾,曾被视为含着金汤匙出生:CEO毕福康是宝马“i8之父”,总裁戴雷曾担任英菲尼迪中国总经理。2018年年中落地南京时,拜腾已是估值接近20亿美元的“独角兽”。不过最终在“烧光”84亿元之后,却没有造出一台量产车,走上破产重整之路。
比亚迪公司第十一事业部总装西安工厂最终装配区。图/视觉中国
“此前被淘汰的多是‘PPT造车’项目,而这一次则是市场从产品与技术的角度进行淘汰。”王荣进说。
今年2月底,威马汽车创始人沈晖在接受采访时反思企业陷入危机的原因,第一是产品缺少特色,没能培育种子用户群体,第二是智能化方面存在短板。两点反思均与产品与技术相关。
造车项目夭折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地方政府都急于找到接盘方,温州、黄冈两地政府正为此焦虑,威马汽车位于两地工厂的产能分别为10万辆、15万辆。
难以找到接盘方,一个重要原因是现有头部新能源车企远未来到产能扩张期。汽车分析师钟师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蔚小理”近年年产量尚在15万辆以下,现有产能尚未完全利用,无力接盘闲置产能,而且产能建设相对简单。“产能严重过剩,一些此前盲目上马项目的产能已经没有盘活的可能。”
“首先,接盘方需要考虑是否有能力消化产能。其次,需要考虑是否有能力化解债务问题。一方面需要注入流动资金盘活产能,另一方面也要处置原有债务。”王荣进如此评价接盘方应有的“资质”。
现实中的情况往往更加复杂。一家国资汽车集团此前曾接触一位资深投资人,希望他牵线为集团的僵尸产能寻找接盘方。这位投资人向《中国新闻周刊》坦言,“这些产能我认为已经没有盘活的可能,但对方执意希望找人接手,如今三四年过去,没有任何进展。作为国企,需要接盘方不遣散员工,保证现有员工生计有着落,员工安置问题便是很大障碍。”
即使找到“白衣骑士”,也不意味产能会被盘活。2020年7月,拜腾国内业务暂停运营后,曾几次尝试“重启”。2021年1月,拜腾与富士康科技集团、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签署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合力加速推进拜腾首款车型M-Byte的量产制造工作,力争在2022年第一季度前实现M-Byte量产,但这场合作仅持续半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