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原著多歧路 译本知多少?
发布时间:2023-01-26 10:12:51|来源:光明网|作者:李晶
 
《红楼梦》是我国经典著作之一,也是我国四大名著之一,其中的儒雅风俗展现的淋漓尽致,也很受国外青睐,迄今为止,《红楼梦》究竟被翻译成多少种语言?有多少种全译本?
 
谁念“石头记” 红楼译梦长
 
——《红楼梦》的域外传播与误读
 
  作者:李晶(国家图书馆研究馆员,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
 
  迄今为止,《红楼梦》究竟被翻译成多少种语言?有多少种全译本?从学术界到大众读者,这一直都是津津乐道的话题。查阅世界各地的可见译本和海内外图书馆馆藏的著录可知,我国国内共有满、蒙等八个少数民族语言的译本,亚洲的翻译语言共六种,欧美语言的翻译则多达十几种,其中法、德、捷克、斯洛伐克、意大利、保加利亚文等都有全译本。
 
  自《红楼梦》问世起,曹雪芹笔下宝黛钗的情情爱爱、贾王史薛家族的起起落落,怡红院里的欢声笑语、潇湘馆中的凄婉忧伤,经翻译家的大手笔,两个世纪间,已经令世界各角落的太多读者为之欢愉,为之动容。
 
  《红楼梦》“东渡记”

  说到全译本最多的语言,那无疑是朝韩语。除了中国学者翻译的三种朝鲜语全译本之外,还有韩国学者不同历史时期翻译的四种全译本,其中1884年前后完成的朝鲜“乐善斋本”是全世界最早的《红楼梦》外文全译本。“乐善斋本”共120回,原为120册,现存117册,原来保存在朝鲜的宫廷图书室昌德宫乐善斋,汉朝双语对照,从年代来看,翻译的底本应属程甲本系统。
 
谁念“石头记” 红楼译梦长
 
宝玉顺脚一径来到潇湘馆,信步走入,只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悄无人声。走至窗前,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宝玉便将脸贴在纱窗上,往里看时,耳内忽听得细细的长叹了一声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谭凤嬛绘
 
  统观各个语种,从最早的摘译、选译,到后来的节译与全译,参与《红楼梦》翻译的译者最多且成书出版的译本最多者是日文翻译。目前所见最早的《红楼梦》日文译者是森槐南,他节译了第一回中的“楔子”,加上简单的注释,于1892年发表在《城南评论》上,署名“槐梦南柯”。同年,岛崎藤村翻译的《红楼梦之一节——风月宝鉴之辞》也在《女学杂志》上发表,选译了原著第十二回贾瑞正照风月宝鉴的一段故事。这两种是《红楼梦》最早的日文翻译。第一个成书出版的日文节译本则是岸春风楼译的《新译红楼梦》,1916年出版,只翻译了原著前39回的内容。
 
  日文中第一部较完整的《红楼梦》全译本,1920—1922年由日本国民文库刊行会出版,是“国译汉文大成·文学部”丛编之一,后来被称为“文库本”或“国译本”,译者是幸田露伴和平岗龙城。此译本共三卷,80回,底本是1912年上海有正书局出版的《国初钞本原本红楼梦》,也即我国学者习称的“有正本”或“有正戚序本”,正文后附有后40回梗概的编译。由于底本是保存曹雪芹原著面貌的脂批本之一,译文又较完整,此译本后来多次再版,译者对底本的选择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后来的日文译者。
 
  “国译本”之后较有影响的两种日文全译本,出自与中国友人交游甚广的日本汉学家、翻译家松枝茂夫和伊藤漱平。松枝的120回全译本首次翻译出版,是在1940—1951年间由东京的岩波书店陆续出齐,共14卷。译者也选择了“有正戚序本”作为前80回的底本,后40回的底本用的是上海亚东图书馆排印的程乙本。这个译本也多次再版,译者自1971年起,又系统性地重新修订译文,改为12卷,自1972年至1985年间陆续出齐。
 
  值得一提的是,松枝这次修订是吸取了中国学者《红楼梦》研究成果的,将前80回的底本从原来的“有正本”改成了195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俞平伯校注《红楼梦八十回校本》。这个校本以“有正本”为基础,参照甲戌、庚辰等其他多种脂批本,是一个校订精良的“汇校本”,也是1982年人文社“新校本”问世之前,中国出版的最接近曹雪芹原著笔墨、文字质量最好的《红楼梦》大众阅读本。在旧译问世20多年后改换文字质量更佳的底本重新修订译文,译者对《红楼梦》的一片赤诚与对译文的精益求精都令人钦佩。另外,松枝在1961年和1967年还出版过两种《红楼梦》的节译本,前者共有35回内容,与驹田信二编译的《水浒传》合为一册,由平凡社出版;后者扩充到72回,由讲谈社出版。这两种节译本都是对原著120回内容的编译,后者分别于1968年和1976年再版,显然也是很受欢迎。
 
 
  松枝在1961年节译本的“解说”中着重介绍了伊藤漱平的《红楼梦》全译本。伊藤的全译本也是几经修改,第一版1958—1960年由东京平凡社出版,共两册;1969—1970年又出版了全面改译本,这次改译也涉及前80回底本的改换:从1958年版的俞平伯校注《红楼梦八十回校本》初版改成了1963年的修订版。到了1996—1997年,伊藤重新大规模修订译文,再次出版。历时30余年,前后修订、重译凡五次,但底本变动不大,前80回底本一直是俞校本,后40回底本则为俞校本所附的程甲本。这也是各种语言的所有全译本当中,前80回文字相对最接近曹雪芹原稿的一种。如果将后40回考虑在内,从底本角度而言,伊藤漱平的全译本也是文字质量最为精当的。
 
  另一位较有特色的日本译者是饭冢朗,他是又一种全译本的译者,不过在真正“翻译”之前,他先对《红楼梦》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写。1948年8—12月,他用现代小说的手法将《红楼梦》缩写成共23章的“近代小说”,在大阪的《国际新闻》上连载。他的“改译”打破原著格局,侧重宝黛等人物的心理描写,带有强烈的个人特点。1982年,饭冢朗这部《我的红楼梦》成书出版,此时他的全译本也已翻译出版,底本采用了人文社1972年版“程乙本”,参校了1974年版的“俞校本”。
 
 
  至于最新的日文全译本,是2013—2014年由岩波书店出版的井波陵一全译本,共七卷,书名为《新译红楼梦》。不同于以往译者,井波选择了另一种相对比较完整,也较受华人学者推崇的脂批本“庚辰本”的影印本为底本,后40回则采用了1992年版书目文献出版社影印的“程甲本”,并在翻译中参校了甲戌和己卯等脂批本,力求在译文中体现出曹雪芹的原本笔墨。2015年,这个译本获得了日本第66届读卖新闻文学奖的“研究与翻译奖”。
 
  《红楼梦》“西行记”
 
  《红楼梦》最早是以手抄的稿本形式被小众阅读,价格昂贵且流传不广。真正在大众读者中普及开来,是程伟元、高鹗于1791、1792年整理出“程甲本”“程乙本”刻印出版之后。程高本虽然对曹雪芹原本笔墨作了大量删改,但成书出版后比较通行,相应地也容易进入汉学家的视野。据现有文献可知,各语种的译介还是以英文为最早。早在1812年,也就是程高本问世仅20年后,英国著名翻译家马礼逊就将《红楼梦》第四回里“葫芦僧判断葫芦案”的片段翻译成了英文,不过并未公开发表,仅仅是附于一封书信后寄给了友人。而首份公开出版的英文翻译也出自马礼逊之手,那是1816年他编写的《中文对话与单句》教材出版,选译原著第三十一回的两段对话,由此开启200余年的《红楼梦》英译历程,也带动了这部小说在其他语言里的译介。
 

 
  《红楼梦》第一个比较重要的英文节译本是英国汉学家乔利1892—1893年在香港出版的,完整翻译了原著前56回的内容,但这个译本流传并不广;影响较大的实则是华人学者王际真1929年出版的译本Dream of the Red Chamber,“红楼梦”后来在英文世界中确立的译名也来自这个译本。译文的正文前有英国著名汉学家阿瑟·韦利撰写的序言,他高度评价了《红楼梦》在世界文学之林中的地位。
 
  这个译本的语言生动流畅,译者后来又作了修订增补,1958年推出了新版。王际真节译本的流传,也是宝黛钗等人物形象在西方的一次初步普及。
 
  西方语言里另一个很有分量的节译本是德国翻译家库恩翻译的德文节译本,1932年出版,共39回,意译了原著的故事主线。此译本在1948—1990年间不断推出修订版,在英、法、意、荷兰和匈牙利文里都有转译本,是《红楼梦》在西方世界传播的另一条重要路径。
 
  至于英文的全译本,三者的底本选择和译文面貌也各具特色。第一个译完的英文全译本出自英国彭寿,全书完成于20世纪50年代,但并未出版,打字稿后来由香港大学图书馆收藏并制作成电子版。成书出版的两部全译本,翻译时间相距不久。一部是英国汉学家霍克思与闵福德合译的《石头记》,另一部是中国学者杨宪益与英国夫人戴乃迭合译的《红楼梦》,二者也被简称为“霍译本”和“杨译本”。前者在英美两国出版。后者由外文出版社出版,杨译本后来又被转译成了缅甸文、西班牙文等译本。
 
  与“霍译本”和“杨译本”相继出版的还有法文版《红楼梦》全译本,译者是中国旅法学人李治华和法国夫人雅歌,大量译文还经过法国汉学家铎尔孟审校。这三种全译本的翻译时间都跨越了20世纪六七十年代,法文版于1981年在法国出版,“霍译本”的前80回译本分三卷于1973—1980年出版,后两卷至1986年出齐;“杨译本”的前80回译文分两卷于1978年出版,后40回作为第三卷于1980年出版。这三种全译本的同期出版,是《红楼梦》走向西方世界的一桩盛事,法国汉学家雷威安随后撰文评论,称赞说三者虽然各有得失,但均为精心完成的“里程碑式的译作”。
 
  前文提到,译者将《红楼梦》翻译成什么面貌,首先取决于他们选择了哪一种底本。日文译者普遍比较青睐脂批本或者中国学者以脂批本为底本整理出的“校注本”。西方译者的选择则各有特点,以程高本或脂批本为底本的都有。霍克思选择的第一底本,就是人民文学出版社1964年出版的“程乙本”,不过他大量参考了“俞校本”和甲戌、庚辰、梦稿等脂批本;不仅如此,他还发现《红楼梦》原著中存在人物身份、年龄等前后矛盾问题,因此做了大量校改和修补,创作出一部带有鲜明个人特色的“霍译本”。
 
  另一方面,同样清楚《红楼梦》原著存在各种问题的杨宪益,也使用了不止一种底本。西方翻译家多数致力于弥合前80回与后40回之间的各种歧异,试图讲述一个相对完整、一致的故事,为此不得不接受程高对前80回的删削与修改;但“杨译本”里坦然留下了前80回与后40回的诸般差异,正如数十年来中国读者普遍不在意前80回和后40回“不是一回事”一样,在英文里保留了种种明显的“对不上”。比如原著里有一位清秀娇弱的小丫鬟柳五儿,在多种脂批本中,第七十七回里抄检大观园情节之后,都让王夫人亲口说这丫鬟“短命死了”;但程高本在后40回里还给五儿安排了不少戏份,王夫人这句话自然就被删掉了。“霍译本”为照应后40回中的故事,只能让五儿继续活着;但在“杨译本”里,柳五儿的确由王夫人认证死去——并无碍这个丫鬟在后40回又出现,如愿以偿地进入怡红院工作,还跟宝玉同演过一场“承错爱”的重头戏。
 
  “绿肥红瘦”识匠心
 
  香港学人宋淇曾注意到,霍克思不喜通用的英译《红楼梦》书名,把书名处理为原著另一个题名“石头记”。他认为这也并无不可,但“进一步把红字作某一程度上的根本推翻,就大有商榷余地了”。霍克思确曾在第一卷序言中交代说,红色在英文中不太会使读者联想到青春、吉祥或富贵,他将红色意象大量改成了英文中常用的金色与绿色。宋淇则认为:绛珠草则保留了红色,译为Crimson Pearl Flower;第八回中绛芸轩译为Red Rue Study,保留了原意。这些小节,有的避免红色,有的保留红色,还无关紧要。可是译者把贾宝玉所居怡红院译为The House of Green Delights,中文变成快绿院,则未免近于牵强而破坏了原作的文化内涵。
 
  宋淇分析,“怡红快绿”得名是因院中种有芭蕉与海棠,海棠无疑是重心,所以贾政要特地解释“这种海棠出自女儿国,故名‘女儿棠’”;后又引证小红等丫鬟与海棠的故事渊源,论证“海棠和芭蕉二者何者为重,不言可喻”;最关键者还有对宝、黛二人“红男绿女”的隐喻。他认为,全书关键之一是怡红院的基本色调是红色,重点放在海棠花上,与林黛玉潇湘馆的基本色调绿色成一对比,男女主角所居遥遥相对,所以潇湘馆有“千百竿翠竹遮映”而后院则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如果将“怡红”改为“快绿”,岂不犯重而失去对比的原意?
 

 
  霍克思在翻译中对原著意象的改动以及向西方文化的靠拢,并非他的独创;此前的英国汉学家往往如此意译,在他之后也不乏其人。宋淇也承认,霍克思并非不懂原著内涵,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明知道这样译法对原作是一种损失之后,才作了这样的决定”。如果从《红楼梦》中星罗棋布的涉及“红”色的多处意象来看,你会发现霍克思对“红”色的改动非常多。第二十三回里贾宝玉写作的“四时即事诗”的翻译即是一处集中的体现。
 
  “春夜”诗中的“霞绡云幄”明言宝玉“爱红”的本色,中国读者一望即知,这是写主人公房里艳若云霞的帐幔,霍克思将译文处理成silk hangings(丝绸的帷幔),保留了织物的华贵质地,却删去了相关色彩。
 
  “夏夜”末句“帘卷朱楼”里的“朱楼”也是传统文学里常见的贵族意象,霍克思译为open casements(敞开的窗),casements指的是西式房屋里可像门扇一样平推开合的大窗。这样翻译照应的是黄昏时分遮阳的竹帘卷起之后的敞亮情景,与原文对照,虽不能算错译,但“朱楼”的意象完全避过未提。
 
  另一个例子是《红楼梦》中存在感很强的“茜纱窗”,霍克思的翻译也很见匠心。贾母带领众人到潇湘馆时曾说过,“软烟罗”共有“雨过天晴”“秋香色”“松绿”“银红”四色。霍译本里前三色都译成了blue(蓝)或green(绿):clear-sky blue(天蓝), russet green(褐绿), pine green(松绿);只有“银红”译成了old rose(旧玫瑰色)。按西方色彩图谱来看,此颜色介于中国的桃红与海棠红之间,意思对得上,但“红”这个字样是避掉了;至于“霞影纱”,也根据原文里“远远看着就和烟雾一样”的视觉效果,译成了rosy-misted haze diaphene(玫粉色的薄纱)。
 
  需要指出的是,霍克思对“红色”意象的删改,主要集中在字面上;至于具体的草木、衣饰、物品的描写中,霍克思对色彩的翻译还是比较忠实的。像怡红院中海棠盛放的景色,“其势若伞,丝垂金缕,葩吐丹砂”,译文的描绘就非常细致地还原了原文。此外,也并非所有的“红色”都被删削,除了“绛珠草”是直译外,前80回里难得一见的林黛玉的衣饰描写,下雪之后穿的“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霍译本忠实地译成了鲜艳的红色衣饰。再如“怡红院”虽然名称改成了“快绿院”,但宝玉卧房里挂的“大红销金撒花帐子”,还有元妃赐予宝钗的“红麝串”,蒋玉菡私赠宝玉的大红汗巾子“茜香罗”,霍译本里也都未改,依然是鲜明的红色意象。

  原著多“歧路”,译者难“补天”
 
  霍克思选择程乙本作为第一底本,不得不依从程高二人的一些删改。但他也对照俞校本和一些脂批本,做了大量系统性的补救工作。比如尤三姐这个人物,尽管程高本删去许多“名场面”,削弱了这位有胆有识女子性格的复杂性,但霍克思在译文中将脂本中的许多描写都补了回来,尤三姐在他笔下就显得活灵活现、魅力十足。此外,程本里还删去许多次要人物的对话,霍克思也都在译文里补足了。至于霍克思的“误译”,细读可知,霍译本偏离曹雪芹笔墨的情况比较复杂,原因也不一而足。
 
  程高本在删改过程中做了不少“掉包”,有些引得译者上当了。比如元妃省亲一节中,探春与李纨的“颂圣诗”被调换,霍克思按照程高本的改动而直译;但另有一些改动被译者慧眼识破,又改了回来,比如栊翠庵品茶一节,脂批本里写的是黛玉知道妙玉处不宜久坐,早早约着宝钗离开;程高本里将钗黛二人对调,霍译本里则恢复了脂批本里的原貌,仍然是黛玉比较体贴妙玉的孤僻,主动约着宝钗告辞。
 

 
  还有一些内容,属于程高在修改过程中认为与正文关涉不大而删去的,霍克思也酌情做了弥补,比如原著第五十三回“荣国府除夕开夜宴”里,贾母倍加珍爱的一套璎珞屏风“慧绣”。苏州绣娘“慧娘”的兰心蕙质和不幸早夭的身世,以及这套绣品的书香特色,在脂本中的描写近一整页篇幅,却被程高本悉数删去,而这些内容霍克思在译文里是浓墨重彩地补了回来的。
 
  不仅如此,霍克思对原著里未能“完工”的一些情节,还做了补救工作,“二尤故事”里的“尤老娘”即是一个经典的例子。第六十六回里写到柳湘莲悔婚之后,尤三姐拔剑自刎;第六十七回开篇即是“话说尤三姐自尽之后,尤老娘和二姐儿、贾珍、贾琏等俱不胜悲恸,自不必说,忙令人盛殓,送往城外埋葬”。无论哪一种版本里,此后都没有提到尤老娘去了哪里。第六十八回开场即写凤姐知晓贾琏偷娶之事后,前去尤二姐住处,将她接回贾府安置在大观园,前文里一直与女儿同住的尤老娘并未出场,事后也踪迹全无。根据霍克思的观察,“尤老娘明显是在三姐入土之后,熙凤到访之前这段时间里,要么凭空消失要么死掉了(无人提到她究竟如何了)。”
 
  中国读者对于《红楼梦》数百个人物中一些次要角色的存亡并不在意,但对霍克思这位精心打造故事的翻译家来说,一个人的凭空消失是无法接受的。对于尤老娘,他在译文中亲自操刀,给她安排了一个简略而不失善良的结局。在第六十八回熙凤到访之前,霍克思在英文版里添了这样一句:“原来熙凤已经得知,二姐尚在孝中,却是尤老娘因三姐儿自尽,受了惊吓,半个月前也已在睡梦中过世了。”
 
  汉语作为一门外语,外国人学起来并不容易,学到能够做文学翻译的程度更是格外艰辛。就此而言,《红楼梦》的译者均可谓中国传统文化的真诚爱好者,也是中国人民真正的朋友。
 
  鉴于《红楼梦》原著文本的复杂性,以及程高本对曹雪芹笔墨的多种删改,《红楼梦》的翻译与其他古典名著相比更为不易。许多译者都承担了一份兢兢业业的编辑工作。《红楼梦》以“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开卷,译者在翻译中对底本的多方修补也像一场“补天”,虽然苦心孤诣百般辛勤,结果却未必尽如人意。国人理当多少了解一些域外文化,当可给予译者多一些理解与宽容。毕竟《红楼梦》与莎士比亚戏剧一样,是属于全世界的文学瑰宝。而各国的翻译家也跟我们一样,对这部小说怀有一片痴心。

 

编辑: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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